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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记得电影《现代启示录》（Apocalypse Now）中那个略显疯狂、时不时嗑药的摄影师吗？他的原型——英国摄影师蒂姆·佩奇（Tim Pag）于8月24日因肝癌去世。蒂姆·佩奇曾对记者说道，战争照片是反战的最好武器。在《越南战争：目击者的历史》（The Vietnam War: An Eyewitness History）中，作者桑福德·韦克斯（Sanford Wexler）评价佩奇是一名伟大的摄影师：“他做好了去任何地方的准备。当他被炮弹击中后，带着绷带他也会选择继续前进。”
数次逃离死亡
佩奇的人生中本没有成为摄影师的梦想。“我的爸爸把我引入摄影行业。”在他7岁生日，他的爸爸送了一台恩赛因老式相机作为礼物。当佩奇体验到了拍第一张照片的快乐，兴趣就如同泉水汩汩涌来。17岁时，他决定离开家去冒险。他给父母留下的纸条上写道：“亲爱的父母，我要离家前往欧洲和世界其它国家，还不清楚我将离开多久。”
正如他所写到的“体验冒险”，佩奇去了尼泊尔、泰国、老挝，他做过英语老师，在口香糖厂工作，在泰国销售鱼肝油胶囊、灯泡、手表，走私香烟和大麻。在老挝时，他用宾得照相机记录下老挝未遂政变，并因为这些照片被合众国际社（UPI）聘请为战地摄影师，正式开始战地拍摄生涯。
越南战争期间，蒂姆·佩奇来到越南拍摄战地照片。作家迈克尔·赫尔（Michael Herr）形容佩奇是越南最奢侈的“假发狂人”，并指出他“喜欢用奇怪道具、围巾和珠子来装饰他的野外装备”。佩奇也是一个无数次逃离“死神魔爪”的幸运儿。他曾受过四次致命伤。最后一次是在1969年4月，当佩奇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帮助运载伤员时，他前面的人踩到了地雷。送到医院时，他的头骨断裂，心脏出现三次长时间的停止，医生下了死亡通知书，但他却奇迹般地从死神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命并继续返回战场拍摄。在反战方面，佩奇也做出了一定的贡献。他极力说服前美国军方分析师丹尼尔·艾尔斯伯格（Daniel Ellsberg）向媒体提供五角大楼机密文件。这些文件显示了美国政府如何在对越行动上欺骗公众，并推动了美国的反战运动。
朋友去世困扰他一生
在胡志明拍摄时，佩奇和同为摄影师的朋友肖恩·弗林（Sean Flynn）一起工作。肖恩·弗林是美国自由摄影记者。越南战争期间，为了拍摄与众不同的图像，弗林经常同特种部队和非正规部队一起参加对偏远地区的行动，出入危险地区。1970年4月，弗林和摄影师达纳·斯通（Dana Stone）骑着摩托车进入红色高棉控制区，被红色高棉游击队俘虏，此后两人了无音讯。1984年，两人被宣告死亡。
提起弗林，佩奇坦言“常常回想起他”。“我们本可以成为兄弟，事实上我感觉我们就是兄弟。”佩奇在回忆录中写道，“我们可以在同一个房间里待上几个小时，几乎不说话，各干各的事情，但我们的心灵仍然在沟通，这种磁场就像情人之间的亲密关系。”
2010年，有两名赏金猎人声称在某处找到了他们，再次唤起了佩奇深处的记忆。他开车前往寻找弗林的遗骸。“他的灵魂还在外面受折磨。正如亚洲传统所认为，一个人只有下葬，他的灵魂才能得到安息。”到达之后，美国军方已经把地点封锁。佩奇仍旧不放弃，他询问附近的村民是否对以前被俘虏的外国人有一些记忆。即使他从未成功，但佩奇的努力也让人们纪念在越南、柬埔寨和老挝死亡或失踪的记者。
“战争终结了，肖恩的命运也随之终结了。”佩奇说。“墓地里总是很安静，那里的每个人都在休息。人生的所有磨难都将过去，最终我们回归了虚无的宁静。”
那里不仅是战争之地
越南战争的意义对于佩奇来说是深刻和持久的。在越南战争拍摄期间，留给他的不仅是对炮弹和危险的恐惧，还有对于越南风土人情的眷恋和与“兄弟团”联手战胜困难的回忆。他的“兄弟团”中有摄影师、作家，还有电视制作家。他们是战场上的常客，了解恐惧但仍能摸索前进。佩奇后来回忆道：“我们聚集在山丘上，我们围在火炉边，我们乘坐快艇，我们吸食优质鸦片、喝着新鲜的啤酒。在满是炮弹的战争中做这些当然很危险。遇到困难我们也会被吓倒，但从另一个角度看，这都是真正的冒险。越南，这绝对是一个伟大的地方。”
1968年佩奇结束工作回到了家乡，但从1985年开始他每年都会回到越南，在胡志明市的战争遗迹博物馆参观良久。他所写的回忆录《安魂曲》（Requiem）就收藏在那里，里面收录了所有在越南战争中死亡和失踪摄影师的照片。他坦言自己非常想念“老伙伴”并经常会哭。记者曾经问他：“你的许多同事没有活下来，你自己也差一点死掉，为什么你还要回去？”佩奇感慨道：“每次打开电视，看到队友的照片、录像或故事，都觉得很刺眼。另一方面，越南也有一种特殊的诱惑力。从某种意义上说，它就像一块糟糕的毒品：一旦你去过那里，你就会沉浸在它的文化中。”他总结道：“我认为任何经历过战争的人都不会彻底走出来。”
新闻与图片来源：CNN、纽约时报、华盛顿邮报，部分图片来自卫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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